第一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1-15天)
第二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16-30天)
第三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30-45天)
第四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45-61天)
第五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62-76天)
第六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77-95天)
第七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98-天)
第八部分: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北京走到拉萨(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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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天(2月7日)沙坪坝区西永镇到璧山县河边镇,步行26公里
西永大学城,汇集了15所高校,走在这里,满眼都是年轻朝气蓬勃的面孔。四川美术学院墙外,是艺术创意园区,面对各种色彩和造型的视觉冲击,汪鱼儿再次感慨“艺术家的世界我永远不懂”。我说艺术家也不懂医生的人生啊。回想大学时,人体解剖学彩色图谱算是最养眼的,要谈“视觉冲击”,那么是病理学和皮肤病学的图谱,最重口味的还属寄生虫病学。汪鱼儿说,法医学的也够可以的。.老曹说,又聊这些,赶紧走吧。
城市到乡村,仅是拐一个弯。西永镇出来是一路平坦,拐进山路,山上林场树木葱绿,竹子下也开始冒竹笋了,配着细细的雨丝,春天的气息。在山路上,非常佩服在重庆开手动车的司机。雨天地湿滑,一路看到不少熄火坡起,或者是滑到硬化路面旁的泥地的车子。泥地里不时可以看到砖块,可见这里常常发生陷车的。我眼看着一辆小轿车和一辆三轮摩托在狭窄的道路上错车,结果小轿车顺利通过,三轮摩托车轱辘陷进了道旁的沟里。
我跑过去,发现这是辆残疾人专用车,小小的车厢里,赫然醒目的是一副拐杖。要帮忙吗?我问。开车的小伙子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而且他好像一时也动弹不得。我赶紧大声叫老曹。话说,这时候,存在感一直很低的他,突然就出现了。大家一起,垫砖头,加千斤顶,连纤瘦的汪鱼儿也搬来了砖。三人一起使劲推,小伙子再一加油,车子开出了沟。小伙子低着头,羞涩地轻声说了声谢谢,我们祝他一路平安。
到达河边镇,镇子不小,两边商店不少。却没见到一家旅店。问了问镇上的几个大叔,都说镇上没有旅店,要到县城。我低头看着地图,发现前面几公里还有个镇。但问了问,说前面的镇也没有旅店。据说这一路往成都方向不少镇都没有住宿。怎么办?
站在中国邮政前面,我和汪鱼儿不停地在地图上找。当然唯一的解决方法是当晚到附近县城住宿,第二天回到路线上再接着路线徒步。这就好像《步行者日记》里的方法,他有车跟着,每晚载他去找住处,第二天再送他回到路线上。老曹说,可以去县城,明天再回到这里。对面有公交,可以到县城!从邮政里走出来的一个人告诉我们。
我们在公交车站等车。三人的亮红色,天蓝色和墨绿色的冲锋衣在渐渐变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显眼。镇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中年以上的人们,而且衣着上还是以藏青,灰和黑为主。我们在进入平顶山之前一个村子里见到了几个从城里回来看爷爷奶奶的孩子们。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夹克,牛仔裤和运动鞋,背后有米老鼠的,侧面带大勾的。发型也紧跟潮流,女孩子头上有毛茸茸的发绳,男孩子后脑勺留了个辫子。汪鱼儿说,孩子们的发型和服装哪里都差不多了。但中老年人的服装却出奇得一致。那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可以穿上几十年。
“你们这是干吗?”我身边的一位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在和我说话。我说,我们是走路的。走路?他把脑袋一歪,上上下下把我们都打量了一番。从哪里走过来?他接着问。
从西永镇走过来。我说。
其实很早以前,我们就避免说从北京走来,要走到拉萨去。因为通常这样的回答要么会引发更多的问题,要么得到的反应就是这不可能,不坐车吗?所以,我们通常就回答前一天出发的地方,或者我们走过的最近的一个城市。有时候实在是累了,既不想证明什么,也不想回答什么了。有时,面对一些人说不可能,我就说,既然你不相信,那也就不要再问了。
但今天这个中年男人,没有说不可能。他衣着整洁,还拿着个公文包,塑料边框的眼镜更让他看起来像个办公室里工作的人。
我的意思是,你们最开始从哪里走过来?车来了,他坐在我对面,当中隔着衣着深色的人们,胳膊,身躯,屁股和大腿。
哦,北京。我答。
那要走到哪里去呢?他的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意外,我听到之后就笑了,我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了站在身边的汪鱼儿。
走到拉萨。汪鱼儿答。
那你们这样,一天得花60元吧?他说。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问题,我突然感觉不知所措。一个人60元,差不多吧。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很低,不确定他是否能在嘈杂的车厢里听到。
其实,我们的预算是每人每天80。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是走到小镇,是可以做到的,极偶尔,也有一天花40元的。但到县城或者城市,因为住宿和吃饭都会贵,尤其是住宿,所以常常会需要,甚至更多些。他说,得花60元吧,那语气,明显是觉得,60元,已经很多了。
我看着窗外,想起了去世不久的大舅舅。他一生勤俭节约,穿着藏青色中山装,骑着辆28自行车。追悼会结束后,在去饭店的车上,小舅舅拿出手机给久没见面的一个亲戚看他们一家去旅行的照片。突然间,前排的大舅妈又哭了起来:庆银命苦啊,一辈子都没有去旅游过!
你们这样出来走的意义是什么?突然,后面又传来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我们“久经考验”的问题。我之前标准回答是:没有想过,只是出来走走。这次,我从对大舅舅的28自行车的回忆中回到车厢里,想了想---关于意义。
我们从出发走到现在有三个月了。我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我挺想知道这三个月,你做了些什么呢?
他有点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仿佛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每天上班下班挣钱养家呀。
我自言自语道:哦,我们是从北京走到这里了。
我没有继续思考关于行走的意义,也不知道是否回答了他的问题,但他没有继续再问。
车子到了县城,我感觉自己像是逃离似的从车上下去。我没有看那个男人往哪里走了,只是把背包背好,就往楼房密集的地方走去。
晚餐时的气氛有点凝重,因为,如果我不讲话,汪鱼儿和老曹几乎是不说话的。回到旅店,汪鱼儿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想起了大舅舅,又想起了父亲。
躺在床上,我竟然不像平日那样秒睡。一种内疚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该那样回答,但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看着汪鱼儿挂在墙上的那件鸟衣,还有我那已经是第二双的NB。我第一次把我们每个人身上所有的物品的价格都加在一起。尽管我们很多的物品都是朋友们送的,但是要出个远门,这些东西,都不便宜。我以为80元一天已经很省了,我以为我们会像个当地人那样吃住,我以为有些事情可以忘记……
今天车站遇到的那个人,我对汪鱼儿说,如果可以再遇到他,很想和他好好聊聊。
其实这篇日记并没有太多的照片可配,尤其是第二段,就贴两张那天走进镇子前拍的照片。对我而言,那一天印象很深刻。
第天(2月8日)璧山县河边镇到铜梁县石鱼镇,步行22公里
雨过天晴了。久违的纯净的蓝天白云。汪鱼儿又说,都已经忘记上次是何时见到太阳了。或许是我们徒步的季节,所经过的地方都是因与连绵。据说重庆这个季节就很少晴天。早餐的豆花,蘸水的味道起决定作用,够香够麻辣。辣,让人产生内啡肽,心情也敞亮起来。
还是那个公交站,我们坐车返回到昨天走到的中国邮政。等车的那一会儿,我还在想着,昨天的那个中年男人会不会也坐车去镇上上班?我昨晚想到的很多话,该怎么开始?当然,我是想多了,男女老少都有,但是没有见到那位藏青色中山装的男士。
小镇有了阳光,也显得比昨天要整洁些。中国邮政已经开门了,对面的银行也开门了,工作人员穿着藏青色的西服,笔挺地站着。老曹打开手机导航,“走吧”他说。
离开河边镇,又渐渐进山。山上几乎全部都是翠竹,随微风摇曳着。我和汪鱼儿不自主地看向根部,真的有竹笋!我们都是属“熊猫”的,特别爱吃笋。这导致我们聊了很多关于笋的美味。
你知道竹笋烤肉吗?我问汪鱼儿。
没吃过。她说。
哈哈!我笑了,这可不是菜。
那是什么?她的大眼睛闪过一丝好奇。
如果奶奶对我说,今天请你吃竹笋烤肉,那就是屁股要挨板子啦!
走到西泉镇,就是昨天本想再努力一下要走到的镇。据说原先有温泉,所以可能有住宿。现在小镇冷冷清清,街上没有行人,也没有旅店,幸亏昨天没有再继续前行。好消息是,当地人说前方的石鱼镇是大镇,肯定有旅店。
我们在国道上努力赶路,这一路很蜿蜒,有些拐弯真的很“急”,我们看到了掉下山的重卡。路上的警示牌表明,不久之前这里出过一次重大交通事故。如果上网输入重庆,璧山,车祸,跳出来的报道并不少。我想起好朋友乐乐的初恋男友就是开重卡车祸身亡的。看到这种场景,想到的是司机如何了?他的家人呢?那些爱他的人们该多伤心啊。
我们在国道上努力赶路,下午三点左右就达到了石鱼镇。早点到,一是今晚要讲个网络课,二是汪鱼儿的朋友阿赤要来了。这下四个人,一个标间不行,得要两个房间了。我不想听老曹讲梦话,但是总不见得让阿赤和老曹这不认识的两个人住一起吧?汪鱼儿说,阿赤今晚到小镇要很晚了,我又是睡下去不喜欢被打扰的。所以她等阿赤。突然发现四个多月来,汪鱼儿和我一天24小时都在一起,好像都达成了某种默契,就好像开车回家,路太熟了,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就开回家了一样。
镇上的客栈有惊喜,居然有一个可以晒太阳的露台,打开电脑干起活来也有效率。早早地吃了晚饭,那盆巨型的水煮鱼啊,江湖菜的份量和味道又把我们震撼到了。回到客栈,汪鱼儿和我分别对着手机讲了课。我不知道老曹在干什么,他既不写日记,也不怎么看手机,属于躺倒就睡型。汪鱼儿陪了我一会儿,她说,你早点睡了。然后,她轻轻地把门合上。
每晚,汪鱼儿都会把我的保温杯放上大半杯温度合适的水,放在我一手就够得着的地方。
今天没有。
第天(2月9日)铜梁县石鱼镇到斑竹乡,步行27公里
昨天半夜才辗转到石鱼镇的阿赤姐姐,今天开始和我们一起行走几天。阿赤是北大毕业,本科学无线电,研究生是国际金融,她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央视的纪录片导演。现在自己创业,摄影导演制片,全拿手。她的头发几乎是像男生一样的村头,带着付深色的大框眼镜,一身冲锋衣裤和高帮的登山鞋,看起来不像个户外徒步者,而是非常像:导演。
多一个朋友总会多很多故事。阿赤很健谈,我们很快就熟悉起来。我了解了她那些丰富的工作经历,她的原生家庭和自己的家庭。从受教育的角度来讲,汪鱼儿,阿赤和我,都很接近。从小是好学生,非常顺利地一直到大学毕业。只是之后的路,汪医院里前进着,上升着。我和阿赤的路,因为时代的不同,有着各自不同的线条和模块。我10岁的时候,妈妈带我到那所著名的中学校门口,语重心长地说:你要上这个中学,然后上清华或者北大。我想,从上学的角度,我完成了妈妈的愿望。但是,似乎父母的期望就是好好学习,然后呢?多年后,我看了《Composingalife》这本书,其实,人生并非是线性的,很多时候,是多个模块组成的。无论是作为北大毕业的阿赤曾经在啤酒厂里装啤酒,还是医学院毕业的我如今走在这条路上,都是我们人生的构成之一。
阿赤和医院,汪医院的老破小
出发之后的第一个10公里,毫无压力。第二个10公里,阿赤说略微吃力,最后几公里,她就一瘸一拐。脚上起了两个大泡。她说,出去拍片,扛着摄影机,也走,而且也走得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二百五地走过。我问,什么叫二百五地走?
就是这样一往无前,一走就是10公里。她说。
四个月过去了,我们走了公里了,那就是10个二百五了。我笑着说。
原来以为从重庆到成都,中间的镇也很多,住宿应该没问题的,没想到,从河边镇开始,当中不少小镇就是没有旅店。今天走到斑竹乡,商店不少,但也是没有都住宿。
小时候学习的榜样,不过我们没有拐进去参观路过该镇,这个镇有住宿,但是查到的是镇附近有景区,旅店要两百多一晚阿赤和老曹
阿赤的脚显然不能再走了。斑竹乡上摩托车不少,司机们站在车前,抽着烟,看着我们。我上前问住宿,有个中年人说他知道哪里有,可以带我们去。一阵商量之后,我们四个人,挤上了两辆摩托。汪鱼儿和阿赤都很瘦,她们兴高采烈,尤其汪鱼儿,说人生第一次,三个人坐一个摩托,我有点高兴不起来,因为老曹的肚子。。。而且我们那个司机也不瘦。总之,我就像夹心饼干里的夹心,感觉空的胃都快被挤出些什么来了。幸好,旅店不远,从乡上的山路下去,拐几个弯,到下面大路,就到了。
第天(2月10日)重庆市潼南区小渡镇刘家坝到塘坝镇,步行17公里。
旅店的服务员告诉我们,这个在国道边的旅店属于小渡镇了。昨天我们走到的斑竹乡,东边一半属于铜梁区的侣俸镇,西边一半就属于小渡镇。不过,旅店离镇上还是有距离的,所以孤零零地一家旅店加饭店,除此之外就没有商店了。我们也必须出发,边走边找吃的。
幸好,没多久,我们走到了一条有商店的街。在重庆,早饭吃上贵州羊肉粉,店里放着赵雷的《吉姆餐厅》,一个头上梳着无数条小辫的小伙子掌勺,这搭配!老曹小时候在贵州生活过,虽然这碗羊肉粉还是不像他在贵州吃到的,但是也让他心满意足。
昨天阿赤脚上起泡加肌肉拉伤,所以就少走一些。我一路和阿赤聊天,也是想着让她分散些注意力,可以不用总感觉着脚疼。下午,到塘坝镇就找到住宿了。小镇上的老大爷们会很热情地围上来,聊几句,指指路。他们说,现在走路的人是罕见的。
第天(2月11日)重庆市潼南区塘坝镇到四川省资阳市安岳县龙台镇,步行28公里
#进入四川#
今天早起,阿赤姐姐觉得脚好些了,于是一行四人照常出发,继续行走。但不久,她的脚再次起泡,疼痛难忍。登山鞋真的不适合长距离公路公里徒步,她感叹道。当然,还是继续笑着说我们走得太二百五了。尽管我们时间还很充足,但她不好意思让我们每天只走十公里多就休息,于是我们让老曹陪着她一起在毛家镇上车先去龙台给我们找住处了。看着老曹扶着一瘸一拐的她上了车,我们倒也感觉轻松了。这么短的时间,话不多的老曹已经获得了阿赤的信任,而且他们俩聊起天来也很默契,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阿赤用手机给我们拍的背影,果然专业水平
汪鱼儿和我走出毛家镇不多久,就看到大牌子:欢迎您再来重庆。从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进入重庆,到今天终于走出了大大重庆,走了27天,五百多公里路。以前重庆属于四川,如今也算是让我们又跨进了一个省。今天进入了四川省,意味着全部行程只剩下西藏一个地方还未涉足了,并且距离第一阶段终点成都市也不到公里了。我们从秋天走到了春天,太多的回忆和收获。有点感慨。也替老曹和阿赤有点小小遗憾,本来,我们可以一起跨省的。
路边的油菜花开了,黄灿灿地亮眼,像是春天高调的宣告。路过河里又见坠下去的重卡,又让我们心里一坠。国道边的民居上还隐约可见只生育一孩好的标语,好像是被人刮去,但新的还没有挂上。二胎政策是去年年初正式实施的,汪鱼儿说,政策实行后,医院里最明显的变化是生殖中心里四十多岁的女性多了,产科高龄高危产妇多了。
老曹他们已经在镇上旅店休息了一阵了。我们按照他们发来的位置进入龙台拐进小街。小街里热热闹闹,人们在准备村宴,商店门口的大喇叭也放着节奏强烈的音乐,搞得我的心脏也一蹦一蹦的。小镇上的高层商品房名字也颇为霸气,龙城一号,可能是该镇第一个楼盘吧。今天是元宵节,我们吃火锅庆祝。。
第天(2月12日)安岳县龙台镇到安岳县县城,步行24公里。
晨起小镇熙熙攘攘,特别地热闹,是不是和元宵节在周末有关呢?春节归乡的人们应该又回城了吧。不过,到了四川,感觉的确比湘西的人是多太多了。小镇的热闹,让人觉得节日还在继续着。沿着热闹地小街行走,小镇的商店从婴儿出生到男女结婚以及最后的花圈白事,全都能找到。我们匆匆走过,也很难分别四川小镇的店和河南小镇的店有什么不同。唯有吃食的不同是最显著的。不过也有各地的融合,比如今天看到的机器人刀削面,好玩,汪鱼儿说好像还流行过一阵呢。山西有刀削面,四川也有刀削面,面会不同,调味料一定不同。
安岳,柠檬之都,一路过来的确看见不少柠檬树,但说是石刻之都,倒是没怎么见到。大雾弥漫,风景自然就成为水墨画了,很多时候,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反而是另一种体验。今天可真的是雾,不是雾霾。雾天随后一般是晴天,果然,中午云开雾散了。小超市老板说,难得见到阳光,大家都在外面晒,我们也晒透出透汗痛痛快快!
阿赤的脚还是不行,今天还是和老曹先坐车去县城了。虽然到了四川,小旅店的房间里都有麻将桌,四个人正好凑一桌,不过老曹和汪鱼儿的牌技实在太烂,而且走到之后,基本是吃完就躺,不愿意坐着打牌了。
进入县城之前,亦可见油菜花开,桃花也已经绽放。春天的气息已经非常浓郁了。马路宽阔,颇有迎宾大道的气势。远远地就看到了高楼林立,房地产开发广告铺天盖地。乖乖!我俩相视,一致把该县评为我们一路走来房地产最牛县。汪鱼儿赶紧又查资料,原来安岳县有很多第一名号呢,是四川省第一人口大省,生猪年出栏数全国第一,柠檬产量全国第一。我们在县城的小超市歇脚,对老板夸赞此地多么漂亮。通常,这是我们表示友好的开场白,一般当地人都会欣然接受。不过今天有点小意外,老板给了我们一个白眼,硬邦邦地甩来一句:哪里漂亮了,这里穷,只能靠外出打工回乡拉动经济增长……
阿赤姐姐今天让我们住上了商务宾馆。自打她来了之后,吃住的水平大大提升了。站在落地窗前看县城夜景,霓虹灯闪烁,车辆的灯光随着车速形成一道道光线,有时候,眼前真实的场景会给人特别不真实的感觉。而某些时候,虚幻的梦境倒特别的真实。
饭店里人声鼎沸,还需要等位。我怎么都无法把自己安置在这个县城。仿佛已经到了成都似的。双流兔头在玻璃橱柜里,阿赤和汪鱼儿各点一个,热切地啃着。那兔头还龇着半排牙,我转头还是看老曹吧。
我知道你会不让我说,我对老曹说,我们大学时最著名的一个兔子实验是抢救和复苏。。。
复苏?老曹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问。
反正所有的小组都没把兔子救回来,因为呼吸机的量调错了,兔子都打成了皮球。我自己笑了,老曹仍旧没有表情。
两只兔头已经成了骨架,菜才上桌了。
第天(2月13日)安岳县县城到乐至县回澜镇,步行26公里
又一次在四川吃了贵州牛肉米粉加煎蛋,高能量的早餐。我照例需要两份牛肉。虽说我们行走距离长,需要大量的碳水化合物可以快速提供能力,传统上,我们的早餐的确也是米面类多,肉蛋奶少。但我们一路上,身体都会发出信号:需要吃肉!需要吃肉!阿赤姐姐总是很慷慨地说:来来来,吃得起,我请客。
我对在进入四川后,走到成都的这一段路,印象不深刻了,主要原因是聊天和回忆多了。和阿赤姐姐聊天非常热烈,偶尔也和老曹讲几句。有几天的节奏基本上就是,早上出发,走不到一半,老曹就陪着阿赤先坐车去找住宿,我和汪鱼儿继续走。随着离成都越来越近,汪鱼儿和我的回忆也回来越多。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此地,去年十一就在眼前似的。有时遇到的人会问:你们每天走路,不乏味/不枯燥吗?还有一个经常遇到的问题:你们两个女的,不害怕吗?我对此很困惑,首先,提问的人,通常没有每天都走那么多路过,但却已经判断“这是乏味的”,我很想知道,他们眼里,什么样的生活是不乏味不枯燥的?还有,为什么女的,就要害怕呢?
今天这一路的确感受到了安岳这个柠檬之都。柠檬树,加工厂,甚至有时候,柠檬的清香味,可以遮盖住国道上大车小车的尾气味儿。油菜花继续绽放。汪鱼儿说,回想那一年去婺源看油菜花,那可是人比花还多。
回澜镇,需要从大路拐进去。路边的房子都显得很旧。其实未必就是很旧的房子,或许是建筑材料的原因,很多房子没有几年就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样子,外墙掉了瓷砖或者涂漆剥脱,雨水经过空调的铁质外机架,留下铁锈红色的眼泪。一些商品楼也是如此。
拐进一条小巷,崭新的鸿福宾馆给我们带来了惊喜,房间玲珑,干净暖和。
第天(2月14日)回澜镇到乐至县县城,步行23公里
一早,回澜镇上的酿酒坊就开了,煮熟的高粱米冒着热气,酒香四溢,老板忙里忙外,在这春寒料峭的早晨,他的头发已湿,脸上倒像是喝了酒之后的红润,放松。
阿赤姐姐经过几天的调整,今天感觉体能不错,决定不再坐车了。不过行走不久,又硬又重的登山鞋还是让她龇牙咧嘴起来。我想起昨晚去吃晚饭的时候,她那双拖鞋还蛮高级的,底也挺厚实,就建议她穿拖鞋试试。结果,拖鞋,成全了她。我们也笑称她是“拖鞋侠”。
我们的拖鞋侠
汪鱼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