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距离学生还有多远
去兄弟学校听课,第一节,在八年级。
教室最后一排,是个男生,独桌,征得他的同意,便坐其旁边。
我问他谁来上课(后来知道他叫徐青山),他摇摇头,说不知道,问周围同学,歉意地笑答,不知道,怪哉!问他们这个老师教他们多长时间了,答曰两年,遂叹:两年,七百多个日子,学生竟然不知道老师的名字,唉,我们老师距离学生究竟还有多远啊!
学习刘禹锡的《陋室铭》,照例先检查预习,其中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字词,字词的要求是会读。老师叫了学生上黑板把难读的字注上音,然后让学生自己读。徐青山也开始读。他的声音很小,认真听,读错的字特别多,甚至不会用利用注释。还没读完一遍,这个环节就过去了,他只好停下来,跟着老师的步子往前走。我有些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接下来是疏通文意。老师提的要求很多:理解文意,质疑,划出重点词语,划出重点句子。
我帮着他一句一句地理解,告诉他怎么利用注释,怎么把单个字的意思弄懂再连成一句话。他学得很认真,可能基础太差,所以学得很慢,翻译了还不到一半,时间又到了,老师又让学生写重点词句,他只好再次停下来,跟着老师往前走。
大概,授课的老师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便走过来,笑着。
“他学得挺认真。”我也笑,真诚地小声地说。
“他啊,什么都不会,楞子一个。”老师也笑,歉意地向我解释。
看徐青山,低着头,看不见面部表情,一言不发。
然后老师就要求背诵了。徐青山也开始背,可怜他连一遍都还没读完,可怜他连意思都还没弄懂,所以,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他只背下了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我有些悲哀。毫不否认,学生之间是有差别的,我也并不确知这个孩子的学习是从哪一堂课开始落下的,所以,我们不能对老师求全责备,不能要求他为一个孩子耽误其他大多数的孩子。但是,我们是否应该试着从讲台上走下来,走近他,给他一点指点,给他一点信心,让他的自信与生命活力不至于在这种长期的忽视与鄙视中一点一点丧失殆尽。
那间教室不大,即使是最后一排,距离讲台也不会超过四五步的长度,可是,我们的心灵距离学生还有多远?我们还有多少路要走?(纪现梅)